春寿路上，熠熠闪烁的霓虹灯拉开了夜晚的序幕，五光十色的路灯把晴朗夜空的星星掩饰。路的两旁透明的淡绿色、金黄色和白色的菊花，争妍斗芳，秋风把花的清香吹散空中。韩威探长骑着摩托车一边尽情欣赏灯火阑珊的春寿路上灯光，一边深深呼吸清馨的菊花香气，心里却在思考白骨头颅的一案。

韩威探长提前来到刑警支队会议室，双扇玻璃大门开启着，里面早已灯火通明。他迈步跨入，一声珠落玉盘的声音飞了过来：“探长好！”韩威探长侧身一看，见探员赵飞燕手里拿着抹布，含笑走来。

韩威探长放下手中的公文包，坐在椅子上，赵飞燕轻手轻脚步走了过来问：“山上的人头骷髅呢？”

“别着急，等一会你就会惊叫起来。”韩威探长翘起二郎腿，挤眉弄眼地说道。

“谁要看人头白骨？”罗法医突然走进会议室，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，韩威挤了挤眼，罗法医心领神会，好奇的口吻说：“小赵，难道你不怕吗？”

赵飞燕丢下手中抹布，撅起小嘴地道：“大侦探们，可别门缝里看人，白骨我见得多了。你们知道吗，我姐姐是一个解剖室医师，她的实验室，人头骷髅很多很多，我常常光临实验室，这些人头骨，对我来说可谓是司空见惯、习以为常。”

“蚊子打喷嚏，好大的口气，罗法医拿出来让她见识见识！”韩威探长开着玩笑道。

罗法医从塑料袋里取出医用手套，戴在手上，把一张墨绿色的塑料布平铺在会议桌中间，又小心地从塑料袋里捧出白骨头颅，一束毛发也从塑料袋里取出来。

“哟，头骨骷髅，挺恐怖的。”刘局长叼着烟斗走进会议室，径直来到罗法医面前。李支队也过来了，两人对桌上的白骨头颅左看右瞧，指指点点。

“这分明是一个从坟地里挖出来的普通头骨，一个面目可憎的白骨，“李队长点上一支香烟，吸了一口吐了出来，接着说：“七十年代，我去乡下办案，途经一个山头，恰逢改造荒山，挖出这种头骨比比皆是，然而这头骨与众不同之点是后脑勺有凹陷的洞。”

韩威探长与罗法医站在一旁，听着李支队长对白骨头颅的评论，忍不住地点头。刘局长一言不发反复观看头骨，悠然不迫地说：”头颅骨有过明显外力作用的痕迹，则正是谋杀案成立理由。若从凹陷骨缝四周提取微量物证进行检验，可能发现死者致死原因。”

“言之有理有据！”罗法医不住地点头。

会议室来了不少人，都围观在白骨头颅的周围，议论纷纷。

“或许是哪个朝代的白骨，如今挖出来，进行侦查破案，岂不是解千古之谜吗？”

“如果是某个朝代的白骨，确定为谋杀，用现代技术去侦查破案，也是十分有趣的，如果真破了案，找到了真凶，那么这个凶手早已死掉了。”

“石墓中发现头发，从其色泽，新鲜程度来看，死亡的时间的推断，应该距现在时间较近。”

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，大家议论兴趣不减。刘局长依旧端坐在会议室椭圆桌顶端，吸着香烟，静听众人的议论。他看了看手表，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分，就站了起来大声喊道：“各位，下面开始研究‘白骨头颅’一案。”

烟雾弥漫的会议室，会议室所有的人一下子静了下来，只听到翻开笔记本的声音。

刘局长接着说：“头骨大家也看过了，关键是这白骨头颅后脑勺的一个凹陷窟洞，这是判断死者是非正常死亡，或是被谋杀的依据。病人危在旦夕，奄奄一息，高明的医师能使病人起死回生；扑朔迷离的命案中，我们罗法医能使‘疑无路’的案件，变成‘柳暗花明’。下面首先请罗法医谈谈对‘白骨头颅’的看法，让我们开开眼界。”

罗法医站起来，大家的眼光全部投了过来，似乎都急切希望从罗法医嘴里，得出一个完好的答案。罗法医清了清嗓音说：“我在这个城市从事法医工作三十又五年，孤零零的白骨头颅检验还是第一次。我认为对白骨头颅的认定，首先要推定白骨形成的时间，也就是死者死亡的时间；其次，要确认白骨的身份，是男是女以及年龄多少等问题；最后确定白骨的形成是正常死亡还是非常死亡，这是法医工作对白骨鉴定的三大要素，而后者正是公安机关侦查立案的必备条件。很显然，摆在桌上的白骨头颅，在后脑勺有凹陷性小洞口，推断为生前所致，说明死者的死亡是非正常死亡。”

罗法医喝了口矿泉水，接着说：“从现场提取的毛发长度、颜色、色泽，据我从事法医的经验，我推断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年之内，确切时间有待化验室进一步检验。”

“死者年龄如何？”刘局长插问一句。

“一般说来，推断年龄主要从骨骼上来推断，通常是根据颅骨骨缝的愈合情况，牙齿(乳齿和恒齿)的生长发育顺序及其磨损程度，各骨骨化点的出现和骨骺愈合情况，下颌骨的形状，以及耻骨联合面的隆起形状等来进行判断。若准确推算出死者的出生年月，是要根据尸骨全身骨骼长度、手、脚关节的发育情况，特别是骨盒的大小，能精确推测出年龄。本案只白骨头颅一个，没有躯体骨骼，大致可推算死者年龄应该在十五至三十岁之间，这只是一个初步估略。”

“能否认定头颅骨是男还是女呢？”李支队长追问起来。

“这是本案的难点，因为白骨头颅没有确定男女的依据。”

罗法医坐了下来，刘局长的眼光盯上了韩威探长，韩威探长心领神会，这分明在点将，他站起来说：“根据罗法医检验的推断，白骨头颅形成的时间在两、三年之内，又是非正常的死亡，不能排除他杀，因为有头骨凹陷小洞，这无疑是一起能够成立的凶杀案。如果现在立案进行侦查，第一步是查找尸源，推定死者的性别、年龄以及死亡的时间，这是寻找尸源的必要条件。因此，我们必须要借助科学技术，从‘白骨头颅’中找出线索，找出答案。”

刘局长话说从不拖泥带水，从桌边站起，果断地说：“这是一起彻头彻尾的疑案悬案，专案正式成立，专案的名称为‘白骨案’，我建议由韩威探长带领探组负责侦破。”

“是！”韩威探长站立起来，声如洪钟般答道。

就这样，韩威探长又爽快答应下来。

韩威探长决定兵分两路，一路人马王大勇、郭小峰去大树山进行现场调查，寻找足球的下落；自己带领李坚、赵飞燕去省公安厅刑科所。

第二天，雾蔼迷蒙的的早晨，市公安局门前。

“罗法医快上车！”韩威探长从警车驾驶室探出半个身子，冲着手拎白骨头颅的罗法医喊了一声。

罗法医钻进警车，把塑料袋包裹的白骨头颅在两脚之间说：“把这难题留给省厅专家来解决了。”

韩威探长一边驾着车，一边问道：“省公安厅刑科所，能否把男女分出来，准确地推断死者年龄的死亡时间？”

“男女的分辨，依我看，省厅也有难度。”罗法医答道。

不知不觉警车已拐进省公安厅大楼，他们乘上电梯，走出电梯，映入眼帘的是“法医专家办公室”，一块醒目的铜牌子。

“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进来，韩威探长也来了，罗法医这么客气，还带来了礼物！”专家办公室里，走出一个满头银丝白发，神采飘逸，一级警督。

罗法医走在前面风趣地说：“今天给你带来了你从来没有见过的礼物，孙主任！”

“是吗，这样特别。”孙主任憨憨地笑着，一边与来人一一握手。

罗法医把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放在物证室，取来一张皮纸铺在桌面上，戴上手套，又小心翼翼从塑料袋里取出白骨头颅。

“哈！送来这样大的礼物！”孙主任苦涩地笑了笑，无可奈何地摇着头。但他却急不可待地走上去，从上衣口袋取出眼镜，目不转睛瞅着桌上的白骨头颅。他顾不及与客人寒暄，像着了魔似的，两眼直勾勾盯着白骨，又旁若无人似地不断翻动着头骨，足足有十分钟，这才自言自语地说：“确定无疑是谋杀，可是这是男还是女呢？”

“是男还是女，这正是我们今天来讨教的。”罗法医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着孙主任。孙主任点了点头，放下手中的头骨苦笑道：“老弟，你明知道这颗头颅白骨不能分辨，你这在是在‘将我军’呀！不过我可以给你解决这后脑勺上的作案工具是什么。”

韩威探长一听，急忙走过来，目光直逼孙主任道：“你是专家，无论如何要解决这问题，否则，侦查工作如同老虎咬刺猬，无从下手啊！”

“说得好，韩威探长，你可曾记得前年发生在绿荫公园的碎尸案吗？”孙主任说。

“至今还记忆犹新。”

孙主任接着说：“这现场，罗法医也参加了，抛弃环城路坡的女尸，后来凶手被抓获，交待了藏匿头颅的地点。原来这残忍凶手把死者头颅割下，用开水煮沸，煮烂的头皮，留下与今天送来的一模一样的白骨头颅，扔在树丛之中。白骨头颅来认定男女、判断年龄、推定死亡时间，一直是法医界研究的焦点。去年，我有幸去英国苏格兰警察局参加学术交流，得知他们对这一问题也无可奈何。”

“老兄，你是法医界疑难案件的专家，我们基层刑科所靠你指导，你如此如此谦虚，你解决不了，谁能解决。”罗法医面带微笑道。

孙主任脸露寒意，尴尬地笑了笑：“好，你们把头骨留下，三天后，给你一个答复。”

三天后，孙主任给以什么样的答复？